宣传口号为“多一人观影,少一人受骗”的《孤注一掷》,将近年大热的社会新闻——境外诈骗作为题材,迄今已斩获30亿票房。猫眼对其的票房预测为38.26亿,有望赶超目前的暑期档冠军《消失的她》。
强劲的票房背后,是切中痛点的选题。境外电信诈骗成本低、利润高、追回可能性小,在全球各地都是高发犯罪,尤其是金三角地区。
(资料图片)
然而,大众对于电信诈骗的认知,大多只停留在手机收到的链接短信、网页上跳出的荷官照片、派出所张贴的反诈海报……至于诈骗的犯罪原理、据点的真实样貌,观众是陌生的。
在这种情况下,演员的演技就成为进入“据点”的敲门砖,最大程度上影响着观众的情绪和代入感。
多面化反派
陆秉坤-王传君/饰 安俊才-孙阳/饰
“XXX不像演的,建议严查”,这应该是对一个反派演员的最高褒奖。
王传君在电影中饰演的陆秉坤,是缅甸诈骗集团的头目。在电影上映前,王传君拜佛和喊口号的片段,便已经成为短视频平台的爆火内容。
先杀人,后拜佛
陆秉坤拜佛的片段,成功之处就在于反差感。在拜佛前,王传君先轻描淡写地做了“杀人”的手势,随即转身,虔诚地双手合十,闭目拜佛。隔着百叶窗,观众可以看到王传君在做手势时面无表情,似乎与喝茶吃饭没什么两样。
这里可以有很多种解读,拜佛有可能是为了感谢上苍,让他又赚到了一笔钱;也可能是他在赎罪,为死去的冤魂超度,不知道拜的是佛还是贪欲。
“杀人”与“拜佛”在世俗中完全相反的两件事,却被同时呈现在银幕之上。面若观音,心有蛇蝎,这恰是反派头目的伪装性和多面性。
口号洗脑大会
诈骗集团晨会喊口号,更反映出陆秉坤对下属的看法。进入团伙的第一件事就是洗脑,而作为头目,陆秉坤是非常专业的。
他并没有把下属放在平等地位,而是始终以一种轻蔑、嗤笑的态度,居高临下地审视他人,将他们视作蝼蚁。陆秉坤用口号、用假面来压榨和诱导下属,直到逼迫他们与犯罪集团彻底融为一体。
“秃鹫”
王传君自述,他在扮演陆秉坤时,对标的生物是“秃鹫”。秃鹫是体积最大的猛禽之一,从体态来说,它的头向前伸,脖子裸露,下半身则是膨胀的。秃鹫食腐,气质阴毒凶狠,观察力敏锐。
表演时,王传君刻意让自己的头保持着前伸的状态。每次结束工作之后,他往往会选择喝啤酒,这样肚子就能够大起来。陆秉坤始终保持在警醒的巡视当中,所有犯罪团伙的“下属”,以及远端的受害人,都是陆秉坤“食腐”的猎物。
然而,纯反面的角色缺乏真实感。当陆秉坤展现出温情时,便不再是脸谱化的恶人,而变得多面、复杂化。他是诈骗团伙的头目,但同时也是一个父亲。在女儿面前,陆秉坤将自己伪装成慈爱、善良的爸爸;在影片结尾,他哀求潘生把自己的女儿带走。
多面化的反派设定,对于演员是一种帮助,帮助他从不同侧面去展现人物,变得更加丰满和真实。
不完美受害人
潘生-张艺兴/饰 梁安娜-金晨/饰
对于新生代演员而言,诈骗窝点离真实生活很远,理解角色绝非易事。
潘生和梁安娜都完成了由“被害”到“加害”的转变,成为了“不完美受害人”。人物越是立体,就越需要共情与演技。
潘生/张艺兴
潘生在洗手间里,从马桶中掏出求救纸条,塞进嘴里吃下。值得注意的是,这里是真纸,而非可食用的道具纸(道具纸会掉色,拍摄效果差)。
张艺兴从马桶里把纸捞出来之后,用手揉搓了两下,这是一种犹豫,非常符合人正常的生理反应。从马桶里捞东西吃,对于普通人的生理是一个很大的挑战,尤其是原本属于高知高薪阶层的潘生。
梁安娜/金晨
在影片后半段安娜逃出生天时,无比狼狈,充满了对于周遭世界、甚至警察的恐惧。
安娜曾经有过报警的经历,但当地警察与诈骗团伙沆瀣一气,她又被抓了回去,并再次遭受虐待。
这是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(PTSD),即便此时她离模特光环、荷官美貌都相去甚远,但恐惧是真的,自由也是真的。
假定性表演
不过,在表演过程中,也需要注意敬业与爱惜身体之间的关系。过多的真打、真吃、真虐待,对于演员也是一种消耗。
演员本身就是艺术创作的工具,对其的保护是必要的。除了真实体验之外,新生代演员也应该不断磨砺演技,逐渐具备在充分的假定性之下,提供真实表演的能力。
电影是一种提炼过后的真实,表演则是一种克制之后的呈现。恰是这种克制,成为最大的张力所在。
高级的反派角色,是用外表的伪善,来掩饰内心的阴毒。黑白之间产生了对比,因此产生了真实的张力。如果内心凶残,外表也是凶神恶煞,全黑的人物就变得符号化、扁平化,艺术魅力大打折扣。
受害人同样会反过来做坏事,不完美的行为却是在反映人性。如果受害人总是全真全善,就成了弄虚作假的样板剧本。
每位演员在表演过程中,都尽可能精准、克制地把控角色,那么当这些表演放在一起,就变成了一场和谐的交响。